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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场

[IDW双波] Memory lives longer than life


  • IDW,震荡波/声波

  • 声波没有在最后的大战中牺牲的IF线


  声波,霸天虎第三指挥官与情报官,型号稀有的磁带机,拥有一支恼人地无处不在的磁带部队,目前已知仅有的,令人毛骨悚然、坐立不安的读心者。据说他只要他愿意,能从塞伯坦北极的铁堡听到南极的馨馥城(Simfur)[1]。

 

  没人喜欢声波的心灵感应,但那多半是因为能力不在自己身上,绝大多数人心底里是深感艳羡的。然而大多数人并不也不愿意去知晓的是,一切的给予都有相对应的代价。声波曾苦苦挣扎于贫民窟的烂水沟,头痛欲裂,整个星球的声音都在他的体内沸腾着寻找出口,使他徘徊在疯狂和疯狂至极的边缘。彼时可怜的小磁带机得以回归正常生活,甚至长成如今鼎鼎大名的高级军官,霸天虎运作的重要保障,主要归功于两大际遇,幸运到仿佛普神冥冥保佑(嘘,虽然声波并不信教):被机器狗等磁带们收留保护是第一次,进入专收特异点的高等技术学院是第二次。

 

  声波不是一个容易遗忘的人,正相反,他以不管你喜欢不喜欢都会知晓且牢记闻名。他人生中的第二次重大际遇,遇见涂装鲜艳的参议员的场景对他来说当然是永远清晰如昨。

 

  “声波是个好名字。”这位光鲜的大人物语调里有些古怪的自豪感。与其他上流阶级不同,他并不在意弄脏金贵的身躯,沾染上污垢与所谓底层阶级的卑劣气息,特别是他那身打理精细的涂装所要求的金钱和时间怎么看都不菲。

 

  他对尚且青涩的声波明显的警觉紧绷不做反应,只是自然地向他伸出手,就向对待一个价值重大的人物,一位亲密的朋友:“你知道吗,小家伙,你很有——”

 

  “——有潜力。”

 

  正着手将死亡世界接到现世的震荡波重复他一直以来对声波的评价。

 

  “虽和世人一样堪不破眼下的迷雾,但大体上是将决断权交给短视首领的结果,你还有为自己做出决定的机会,看到更长远的种族与星球的未来。”

 

  震荡波以他有限的条件所能摆出的最大的表情波动——注视着声波,研究着他的电磁场。声波遮挡严实的面孔是霸天虎精神完全的体现,漂亮、坚硬,却迷失蒙昧而不自知。

 

  他有潜力,却拒绝发掘,一直用轻率且幼稚的憎恨挡在自身与震荡波之间,出于感情立场回绝所有理智互益的提议。

 

  这次也不例外。

 

  “我本以为你能够理解,”在声波无声——参考他的电磁场,或许是不屑——的否决下,震荡波不急不徐地举起了炮管,“你不该孤身一人来对付我。”

 

  把个人判断说得如同陈述真理公式一般笃定,也不愿费神进行意外突袭,典型的震荡波式傲慢。他以为自己能算出一切。声波于面罩后抿起双唇,说不出心里是讥诮还是愤怒更多。震荡波过于轻视声波与磁带部队之间的联系,以为移除了共生程式便斩断了这一切,活动自由度日益增长的磁带也是有力的佐证。

 

  震荡波永远正确论从根本上就大错特错。有意蒙蔽对方的声波终于将这一长线收拢在指尖:“圆锯鸟、激光鸟、轰隆隆、迷乱、机器狗:全体弹出!”

 

  声波不是一台磁带机,不再是了,除了保留的胸仓外再无与音乐播放器的联系。震荡波本人就是那个不经过当事人同意擅自操刀改造的无德医生,因无人想起或者根本不敢过问霸天虎首席科学家的资质水平,多年来自由自在地无证行医。他自然用他那只能理解规律输入得到规律输出的脑模块无论如何思考都对自己的手术结果深信不疑。

 

  他永远不会理解,也无法用他引以为傲的逻辑计算声波和磁带间的家庭关系。它虽然被震荡波破除了重要的一部分,却依旧是声波最大的财富。

 

  只是每次夜深人静,每次抚摸磁带们的头顶,每次火种的漏跳与恍惚,声波都能感受到吹过体内缺失与空洞的风声。他不断地,不断地怀念他们之间曾经紧密共生的感受。自他从手术台上醒来,脑模块和神经接驳上崭新的头部,认知系统重新联系上火种与大部分的身体时,就开始对他失去的程式幻痛。

 

  擎天柱的枪击原来还有精神攻击的效果?还是他的身体会念旧,思念他被一击轰碎的头?

 

  “你现在的变形模式:装甲车。装甲、火力、机动性、伪装性——如今已经没有人类使用音乐播放器,保留陈旧伪装无必要——都大幅提高,满足间谍情报工作的全部需要。同时共生程式已移除,增强独立性与判断力,降低干扰与风险,摒除不必要的社交责任,提升工作效率。”震荡波毫不热情地恭喜仍在缓慢重启上线的声波,“欢迎来到清晰、独立、理性的——非共生者的世界。”

 

  找到了缺失感与火种隐痛的根源,声波抚摸胸仓的手凝固在了那里,不可置信地注视震荡波难以解读的六角面孔,却找不到对方在他下线期间奇迹般地重拾开玩笑功能的迹象。

 

  声波深刻彻底地感受了一遍什么也感受不到的感觉——移除得太过震荡波式的干净,他连昔日联系的断口都找不到——摇晃着站了起来,以他重建系统联结期间虚弱的机体——现在是装甲车的机体了,声波有些苦涩地想着——面对罪魁祸首。

 

  “感谢收到。”震荡波微微点头,把社交礼节模仿得像那么回事。

 

  声波用他崭新的,机动性和火力增强的,装甲车的拳头,高速袭击了震荡波的眼睛。

 

  声波勉强抑制住了再度乃至重复攻击救命恩人之一的冲动:“声波与磁带之间的关系,不需要共生代码也不会改变,你这种人不会理解。”

 

  “既然如此,”震荡波捂住眼睛,或者说脸,或者说头,没有本质区别,于微秒间运算完声波看重强调的新信息,正经地困惑:“为何不更早申请移除。”

 

  庸医的工作成果显然很有问题,新任装甲车控制不好肢体的活动与力道,又补了单光镜一拳。

 

  “轰隆隆与迷乱已经无需额外保护,威震天也会赞同的。”

 

  声波沉默片刻后终于找回了对手臂的主权:“感谢修复工作。对改变结果和未参与决策的情况,保留反对意见。”

 

  “声波,你与磁带的‘感情’不过是共生程式的代码造就的以对方的快乐情绪为自身满足感释放机制的应激反应。它向你释放神经递质,掌控你的行为,也帮助你掌握和塑造磁带共生体的行为,你……”

 

  声波关上了门。

 

  -------

 

  在久违地回到塞伯坦时,在汽车人的治下蛰伏时,在被得势的红蜘蛛赶入荒野时,在怀着落进震荡波陷阱的心理准备踏进水晶城时,在与赅翼的遭遇战中,声波都一直友好地保留他的反对意见,直到方才。

 

  此时此刻,他再无伪装保留,出动了全体磁带,以此默契向震荡波充分证明这个小团体之间不变的信赖与共进退的关系——是震荡波无论如何也无法获得的——反驳对方的论断。

 

  威震天不信任震荡波,声波也不信任震荡波,除了在震荡波指尖炮管上跳舞的傀儡僵尸们没人信任他,因为“前”参议员震荡波不值得信任。

 

  除了年轻一辈如补天士,包括声波本人在内,整个赛博坦有名有姓的异能者几乎都是参议员震荡波曾经的门徒,他结交投注的人物更囊括几代领袖,是为诸多人物引路的再造恩师。但没有一个人会把依赖和信任的旧习惯带到如今这个冷酷的无面者身上。

 

  参议员震荡波的美德与人格都在皮影戏下粉碎,成为议会指尖牵动的活尸,他不过是一个占据了原高尚火种的幽灵,借着被催残殆尽的反抗者的躯壳返魂,也配染指前身过去的品质?

 

  令人憎恶与作呕。

 

  声波第一次见到被议会处刑后的震荡波是在蝙蝠精的邀约上。当然,声波本人并非合法在场。最初隐形在座的是他的心灵感应能力,但他很快发现再也无法听到这位以缺乏情绪管理闻名,心声活泛到吵闹的参议员内心一分一毫,只好换成外在听觉列席。

 

  这位毫无与过去相似之处的议员是一位可悲的受害者,是议会镇压异见者的榜样,反对后果的宣传册,行走的绝对权利证明。哪怕他后来参与霸天虎的起义活动,亲手为燃尽议会的行为添砖加瓦,也无法改变议会的肮脏手段在他身上已经成功的事实。震荡波如今那冷酷精密的新性格,正是赛博坦腐朽的权力体制齿轮运作的翻版,翦除异己的刑具延伸,他会用被重新编写到只剩下歪曲逻辑的人格判断,冷酷地除去路上的所有阻碍。

 

  就像曾经议会对他做的那样。

 

  这位新的震荡波不仅窃取了那位曾经热血正义的导师的身份,更是对赛博坦人自我意识与生命形式的亵渎,他模糊了塞伯坦人与机器的界限,只是一个没有情感与自我,单纯进行输入和反射的低级程序。如机器狗、激光鸟、圆锯鸟这样的动物形态者从诞生至今都遭受着对其人格与公民权利的巨大质疑,广大的愚者们却对跻身其中的真正机械不以为意。而这没人格意识的家伙也有脸看低机器狗等,称他们为“宠物”。

 

  声波和他的磁带们对此格外愤怒。

 

  但震荡波这样的无人机[2]却有不可小觑的力量。讽刺的是,也许正是他被议会抹去的道德、荣誉感与人性令他蕴藏的力量破闸出笼。震荡波也因此建立起自己的一套优劣高低的理论。

 

  “塞伯坦人的情绪冲动与感受不过是神经网络的电信号,系统生成的代码,不过机制比较神秘才披上的神圣的外衣。我早已在实验室里以简单的电刺激塑造模拟出了任意的情感反应,它并没有什么特殊和高贵可言。声波,你有潜力与可能性,不要被虚无的表层关系绊住手脚。”

 

  声波决不认同,不肯接过震荡波“帮助破除限制,开发真正力量”的橄榄枝,也导致了他现在徒抱着对威震天的忠诚和与磁带的羁绊,败于震荡波之手,在对方的仁慈——如果震荡波还真有这能力,虽然倍感羞辱,但对方的确多半是不想浪费力气——下悻悻撤退的结果。在机器狗“我们就这么离开?”的疑问里更觉难堪。

 

  如果震荡波彻底切断他与磁带间的纽带的尝试成功了,他反倒可以上去为捍卫它拼命,声波默默地想着,但现在不能,他要为磁带们负责,在如今一片混乱、暗流涌动的局势里保护他们。

 

  某种程度上,声波的坚持被震荡波的理论击溃了,他无法匹敌对方无情无义的力量。

 

  但这只是一时的。

 

  必须……必然只是一时的。是震荡波在自己这不同往日的装甲车机体上抹上的指印,留下的影响。

 

  事态接下来的走向更是连停战以来的“急转直下”都无法充分形容了,对自诩伏线千里,一切尽在计划中的震荡波而言恐怕也是飞速脱轨,滑向深渊,不仅仅是声波胸仓里跳出来的五个小麻烦带来的变数了。

 

  他永远不可能算到,被自己取代的魂灵会重新浮现,哪怕只是一瞬间。

 

  而参议员返回生者之列远非短短一瞬。

 

  远处的声波几乎是立刻就于黑洞聚显的巨大嘈杂声中听见了那一如往日活泛的心音,盖过了威震天与擎天柱二人本就强势的存在感顿时的翻滚沸腾。

 

  “……议员?”

 

  “是你啊,声波。”议员苦笑了起来,“所幸奥利安唤醒了我,不能让议会再赢一次。”

 

  不可避免地,声波先于身边的所有人,与身在当场的两位领袖同时听到了跨越几百万年回魂的参议员的决定,以被诅咒的天赋洞悉了震荡波倾刻之间又要投身的命运。

 

  “抱歉了小家伙,这回总算可以好好再见了。”

 

  不管议员震荡波是有意还是无意,消失于黑洞前的这声告别莫名承载了太多。难以想象地,威震天戴上了大黄蜂的标志,自称成为了汽车人,再也没有向霸天虎们,向他声波说上一个字,更不用提一句交待。声波先是以指点着脸侧,再是用手撑着额头,最后把脸埋进了掌心。自高等技术学院毕业多少年来的冷静克制破了功,他再一次发自内心,咬牙切齿地诅咒自己异于常人的天赋。

 

  人与人分道扬镳之前好端端地告别实属不易。

 

  ……不管怎么说,都怪被震荡波移除的共生程式和该死的装甲车形态。

 

  ------

 

  声波早该知道世界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被背叛这种事开了一个头就很难结束。连从底层走出来的角斗士,一呼百应的反抗者,承诺过要与他分享世界,即使走到岔路上也一直对他报以最大的信任的威震天都只字不留,头也不回地弃他而去,想找到一个与他相得到最后的领袖实在近乎不可能。

 

  惊破天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比威震天更好的人选,但声波别无选择。他投之以与威震天等同的忠诚和礼遇,不去聆听对方的心声,让自己和他人一样默默等待世界安排的结局——当然,是他所不愿见的。

 

  这一次,他无法找到,也不可能再去找一个合适的领袖了,只能自己走上台前,承担起作为霸天虎们精神支柱的重任。

 

  在建设空间站,担当主心骨,承受所有人投在身上的期盼目光的时日里,声波一度无比想念威震天,想念机器狗,想念参议员震荡波,甚至想念过红蜘蛛和惊破天,他想念站在别人的身侧、身后的时候。倾听、执行是他的天赋与天职,成为领袖、成为唯一做主的人总让他有如履薄冰的隐隐不踏实感,特别是曾经的一切都没得到一个体面的结束,他已经有了习得性的患得患失。

 

  耻于承认地,声波曾有那么数次从充电中醒来,流着满颊不会予任何人看见的清洗液,与机器狗、威震天、他尊敬过的那个震荡波、他想象中曾志同道合的惊破天于梦里、梦醒时分反复诀别与不诀别。

 

  ……不。

 

  不不。

 

  会再见面的。声波想,都会再见面的。他一生的理想的具现,正在建造完善的太空站将是所有霸天虎的家园。到了那一天,所有的霸天虎兄弟们,他所怀念的大家都会汇聚回家。

 

  --------

 

  这一天终究是到来了,只是细节上与声波曾暗地里期盼过的有不小出入。

 

  被胁迫、被仇视、被栽赃、被……的日子终于过去了,一切都尘埃落定,包括他所珍视人们的命运。机器狗、激光鸟、威震天……哪怕一度不愿承认的擎天柱都离开了。

 

  仅仅数个月周期前,声波都无法想象唯一最终会回到木星空间站的会是震荡波,哪怕不是以他曾经景仰过的身份,哪怕他的未来还有待判决。  

 

  震荡波——如今或许该叫他锐天晓更合适,但旧习惯总归是很难更改——带着抑制夹钳、静滞手铐,束缚重重。但他似乎在有限的自由度里获取了两次的千万年来都不曾得到的平静,不再时时刻刻地计算、谋划什么了。

 

  或许。

 

  他走出运输舰,歪头打量着空间站的主人,天线轻轻地前后摇摆着。

 

  震荡波这仿佛初次见面一般,以他的标准称得上人性化的表现让声波一时忘了原本准备的话语。

 

  “声波,你还是比我想的更有潜力。”

 

  也许是心理作用,震荡波此时的语调比起冰冷更像是平和。声波一瞬间几乎以为前参议员要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喊他“小家伙”了。

 

  但是没有。他那句“好久不见”还是找不到指向的对象。和震荡波面对面地站着,声波不出意料地,依然什么心音都无法听见。

 

  默然许久后,声波最终开口,也不知道是答给对面的谁。

 

  “……毕竟我是一个好学生。”

 

  —END—

注:[1]Simfur,于塞伯坦地图中位于南极,是钢锁的出生地,中文版《变形金刚终极揭密》中译为馨馥城。

  [2]无人机,即drone。就是指没有火种,不算有生命的低级形态机器人,无论写作无人机还是蜂群都很不合适,还是取了无人机,把机看作机器的机,而非飞机的机好了。

  另,不管照旧称“人”还是全部替换成“机”都怪怪的,为了阅读顺畅,还是称“人”,作为塞伯坦人的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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