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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场

[opm] Whispers from Unicron

  • U球的低语,一个克系尝试

  • tfp,奥利安发现报应号上的一切都很诡谲

 

奥利安知道震天尊与过去有所不同。

 

当然不是那些显而易见的部分——震天尊改了更简短有力的名字,发展出一种对紫色的强烈痴迷,升级成越发具有侵略性的构造,将自己的每一寸机体都变成杀伤性武器。尽管并没有亲眼见过他以这具新机体高效地投入战场,但奥利安只需要把光镜的焦点往他的利齿、尖爪和腰线上落上那么一落,就能感受到刺痛漆面的危险杀机。在他陷入静止锁滞状态的时候,威震天和他的反抗军们想必经历了格外艰苦的战斗。

 

档案员指的是震……威震天身上某种更深层次的,更令人不安的地方。有所不同,或者再大胆失敬一些地说,有哪里不对。

 

是他那沙质又带着轻微混响的嗓音?体腔内的回荡为他的声音加入了更复杂的信息,但奥利安依然从中分辨出某种紧绷的处于断裂边缘的质地。

 

又或者是他那双过于明亮的鲜红光镜?它们在面甲上占据了可观的部分,给予聚焦光圈近乎夸张的移动空间,令威震天显得比曾经更情绪化,更善变。

 

他面对自己的言辞话语依然真诚,但当奥利安沉浸于工作之中,抑或正跟随霸天虎首领描绘的图景把注意力投向远处时,时不时地能以余光捕捉到他斜向侧边投来的意味不明的视线,眯拢的眼眶吞吃反射光线,给奥利安一种它们又变了色的错觉。

 

大概是领导一场旷日经久的战争实在是太过疲惫,即便是他的……他的老朋友,总是充满了激情和自信的角斗士——现在他是威震天陛下了,奥利安再一次提醒自己,他也还没有……没有表示过他们可以回到当初超越朋友界限的关系——也不免神经紧张。

 

档案员叹息着,在充电床上重新翻成仰面朝天的姿势。

 

这个理由也许能勉强解释威震天的异样,但在面对一整艘战舰的怪诞氛围时,立刻显得苍白无力。

 

此时此刻,报应号应该在这颗陌生星球的低轨道上环南半球缓慢航行。奥利安从档案库中看到过霸天虎旗舰的外部影像,首先吸引他注意力的是船体外壳上数不清的锐刺与凶狠的撞角,在接触战中它们想必能发挥卓越的实战效用;接着他意识到报应号的真实大小,这艘星舰的设计承载量远比现下保有的军队——不是同胞,追随者,而是军队,霸天虎是一个军事化组织了——数量庞大,自然会理所应当地在舰船内部落下许多罕有人迹的阴霾。少数几次在飞船上漫步闲逛的经历也让奥利安亲身体会到了报应号的巨大与空落,只是在必要的时候,许多一模一样,没有面孔的机械体又会从不知什么地方迅速涌出来,群集在原本不曾期待他们出现的地点,影影幢幢地挤满走道。

 

威震天曾经说过“尽管不多,但在这个星球上我们还有一支军队,能够用来抵抗救护车对当地住民的侵略奴役。”而暂代不幸死去的前任副官位置的那位……肢体过多的军官……啊,对,她的名字是毒蜘蛛,也曾对着那些同形同质的家伙其中之一喊道“士兵!”因此奥利安合理推测,占据了报应号上绝大多数人口的这些不自然的古怪家伙就是霸天虎的军队。

 

他们中的一部分同奥利安进行过交流,尽管不太愉快,但表现得确实如同一个普通的塞伯坦人——只是越发增加了他们身上的怪异之处。

 

这还不是报应号上最吊诡的地方。

 

奥利安知道这艘舰船上还有什么东西于夜间四处游荡,令那些古怪的机械兵都感到毛骨悚然。当守卫们相信他正专心于铁堡数据库解密工作时,他们会窃声讨论船上的琐事,比如说威震天陛下当日的芯情——威震天现在的脾气很暴躁吗?——比如说医官和他的助手,比如说神秘消失的同僚,莫名减少的能量储备,从墙体上一闪而过的恐怖阴影,他们猜测这可能是某个或多个从死亡之地爬回来的幽灵。

 

于昨晚之前,新加入霸天虎的卡车对这些惊悚的流言都不甚在意。早在卡隆的角斗场就流传过相似的传说,只是最后证实那不过是带着与他同样擅长隐匿的共生体们踱步的声波而已。毒蜘蛛看上去也是会在黑暗中无声出没的类型,她会用爪钳支起身体,甚至在墙壁上行走,自然能为怪谈提供丰富素材。

 

然而昨天晚上,在夜循环的第六个大周期接近尾声的时候,奥利安确定有什么诡谲的东西就站在他的门外。那天他与铁堡数据库的加密程序奋战过酣,回到舱室就扑倒在充电床上断开了与现实的连接,直到没来由的寒意将他惊醒。

 

报应号生活区的舱室采用的不是自动门,在主人下达指令后磁力锁才会激活,榫卯咬死,纹丝合缝。当疲倦主人的安全意识被充电的渴望压制时,合叶门之间就留下了一条容许走道灯投射到房内的细缝。

 

红色卡车的视线在爬上他搁在床沿的腿甲的阴影与门缝间无声来回,那不是声波,也不是毒蜘蛛,除非他们隐藏有第三个能扩大体型的变形形态。即便当真如此,他们也没一个能发出正流淌进他的舱室的这种含糊却邪恶的低语声。

 

奥利安仍然相信死去的塞伯坦同胞会回归火种源,而非成为恐怖的代名词在现世徘徊,可能有潜入的敌人之流假借恐惧的掩护在船上活动?勇敢的卡车对门口进行了一次扫描,结果空空如也。不论刚才在门外的是什么,都已经消失了,只留下困惑的奥利安与他的思绪为伴。

 

今早,他旁敲侧击地问银色的大型机:“以报应号的庞大体量,船上有可能长期藏身什么人吗?”

 

“不!”威震天猛然转身,注意力在星秒间从屏幕上奥利安的工作进程转移到奥利安本人,卡车几乎都能听到一声虚幻的脆响,“不可能,声波每天都会同步全舰所有角落的监控记录,报应号防守严密,不可能被……救护车的邪恶部队渗透。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想法?”

 

“只是……充电时惊醒的幻觉而已吧。”奥利安不喜欢对方面甲上那种近乎伴着慌张的警觉表情,也不希望守卫因在船上散播无证据的恐慌而被责罚,于是极度不自在地撒了谎。

 

威震天不置可否地应声,挑起金属眉,把头歪向一侧研究他脚上无意识踮来踮去的动作。如果霸天虎领袖识破了新兵拙劣的谎言,至少他没做出任何评价表示,奥利安对此颇为感激。

 

只不过这样就把一个巨大的谜题留给了奥利安自己。

 

档案员再也按捺不住天性中对未知的好奇,最终放弃了强迫自己充电的打算,翻身落地,跨出了舱门。足底与走道接触发出的第一声响在寂静无声的环境里恍若惊雷,令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闭住排风扇的同时小心翼翼地左右查看,等确认了无人被惊动才放下芯来。

 

事实上,直到近半个大周期过去,卡车都没有遇到自走廊尽头传来的脚步,也未曾听见细碎的私语,连哪怕一支巡逻小队都没有碰见过,这艘船上白日里数量庞大的没有面孔的士兵们仿佛齐齐融化在阴影中,回到他们的应许之地去了。

 

这很反常,却也方便了奥利安这般不专业的间谍人员夜探。他芯里回想着守卫们提到的“亡灵”出没地点,努力与舰船内对他来说极其陌生的通路和区域对上号,但百分之六十还是在撞大运地瞎摸。

 

于是,忙于判断位置,规划路线的档案员芯不在焉地登上最后一级阶梯,足跟旋了九十度,面对面地撞见了一个宽阔的阴影。

 

奥利安强自平息吓得快要跳出体外的火种,重新启动了光学镜,才发现这是一个翻开机翼手臂以扩大阻挡面积的声波。情报官的机体涂装在暗光环境下与环境融为一体,几乎只有发光带能勾勒出他的存在,无怪乎曾经赢得角斗场幽灵的美誉。

 

“回去。”声波播放了一段威震天的音频。

 

也许霸天虎首领的指令很有威慑力,但奥利安没这么好对付:“我知道报应号上有地方不对劲。”

 

他约莫是命中了要害,声波的头雕猝然抬起,只是机体的其他部分还是静止得如同雕塑。

 

看来还需要更进一步,于是红色卡车大胆地试探:“我也知道这和威震天有关。他还好吗?”

 

他意图与声波对视,把视线锁定在理应遮掩着一对光镜的面罩区域上,并尽己所能地传导担忧、恳切、绝不退让的坚定意味。

 

奥利安不确定这究竟有无用处,声波反射注意力与情感就像脸上的镜面屏幕反射投影,他抓不到一丝情报官泄露出来的自主想法,只有与自己对面而立的怪异感觉明晃晃地杵在眼前。映出来的另一双碧色光镜因面罩的弧度而形状失真,透出与他自己全然不同的内容,在阴暗不祥的幽暗灯光下显得冷峻而异样。

 

声波依旧没有给出反应,这位威震天忠实的追随者随时都可能在下一秒转身离去,但卡车也已经做好了追赶的准备。一个打定主意的奥利安从来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今晚没什么能阻止他寻找答案,除非沉默的前角斗士准备用强制手段把他送回舱室,锁死舱门。然而那也不过是延长区区一晚罢了,仍有解密工作在身的档案员明早就能从容地跨出牢笼,继续他的探寻。

 

在他们长久的对峙里,船体引擎和电子设备的运行声是唯一的背景……不。奥利安的天线细微摆动,捕捉到了一丝模糊的挤压声响,来自被声波阻断的那个方向,某扇紧闭的舱门背后。

 

蓝色的天线悄悄地向上伸长了一截,调低了接收阈值。这一回,在相似的挤压声后,他听到了某种低语。可惜设计用来阻挡炮火的战舰门墙过于厚实,他分辨不出具体的语言种类与话语内容。

 

终于,声波做出了奥利安今晚见到的第一个反应——向墙边侧身撤了一步。

 

深色机给予通行许可的时机大有深意,奥利安不禁猜测他对这些声响掌握更多的信息,甚至正是在守卫它们的源头。但卡车来不及思考这些,为防声波改变主意,他当机立断地选择抓住机会,从让出的空档越了过去。

 

他从肩甲上方向对方投去感激的一瞥,点头示意:“谢……”

 

没来得及把整个词出口,档案员就看见声波抬起机翼,一根细长的手指竖在面罩的下缘,做出噤声的动作。随即,情报官转过身,像是什么也没有遇见一样,继续沿着走道往下巡逻。

 

所以的确是和威震天有关了。把声波的微妙举动重新在芯里过了一遍,向报应号更深处走去的奥利安深思。偌大的战舰仿佛寂静死地,此刻唯一活动的恐怕只有他和……奥利安打了一个激灵,意识到声波的平稳轻微但切实存在的脚步声在拐角后骤然消失。

 

与此同时,在他左手边,一门之隔的舱室内,再次传来熟悉的,如噩梦般难以捕捉又挥之不去的挤压声。

 

以现在的距离,卡车终于意识到,那是咀嚼。

 

他小心地保持脚底的位置不变,以免发出太大的声音,扭身把音频接收器往门板上贴去。

 

『你需要更多』

 

『你需要更多』

 

……

 

在一串含糊的喃喃之后,档案员终于听到了第一个清晰可辨的句子:“对,我需要更多。”

 

毫无疑问,这是威震天的嗓音。

 

奥利安尝试片刻,发现这扇门的密码保护等级在他短时间内能破解的水平之上,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开门,使用他的发声器与魅力:“威震天,你在里面吗?”

 

窸窣的动静徒然为空寂所取代。正当卡车开始胡思乱想自己过于鲁莽的行为是否会导致威震天和声波一样就此消失的时候,眼前的门发出滋滋轻响,向两旁滑开。

 

『看啊,一个被蒙蔽、策反的领袖,精彩至极』奥利安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这样说着,但当他定下芯神仔细听的时候,又发现那不过是拂过他涂层表面的气流带来的振动。

 

威震天,或者至少外表上和威震天别无二致的什么东西转过身来面对他,亮紫的光学镜煯煯生辉,向四周扩散出两片光雾,几要将他们二人中的整片空间点燃。银色战机的姿态随意而开放,装甲向外舒张,暴露出更多的原生质,能量涌动的栅格纹路在其上呼吸明灭。

 

自奥利安重新醒来之后,霸天虎首领的的行为举止中总有一种自我克制的紧绷感,在他们共同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用其下疏离的意味刺痛红色的卡车。

 

现在它荡然无存了。

 

奥利安知道自己终于抓到了威震天“哪里不对”的线索,但又怀疑事态会向更加“不对”的方向奔流下去:“你还好吗,威震天?”

 

战机没有回答,只是古怪地盯着他。奥利安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目光可以同时传达灼热的情感与冰冷的剖析,这大概也超过了威震天的聚焦光圈所能承载的信息,它们在溃散与凝聚的边缘剧烈挣扎,形成狂乱的小幅震颤。

 

就在奥利安准备认定此刻的威震天听不懂话语——震天尊怎么评价他的来着?甜蜜又自大的小铁堡人——的前一刻,银色的大型机向后靠去,撑坐在堆积在舱室内的箱体上,它们在一架重火力战机的重量下危险地滑动,最终找到平衡。他伸出一只手,平摊开尖锐凶险的指爪:“过来,奥利安。”

 

『过来,靠近点』

 

“这是什么?”奥利安打量着威震天收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中的半截能量晶体,它应当是从保存在后方隔离舱内的晶簇上摘取下来的。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种类,紫色的荧光和澎湃到不祥的能量都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我新的生命之源,从火山口采来的。”

 

“这就是你……”档案员的视线落到霸天虎领袖嘴边的残渣上,“刚才在咀嚼的东西?”塞伯坦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通常不采用直接咀嚼原生能量晶体的形式来获取补给,威震天在自己的旗舰上,储备室里精提纯的能量充足,奥利安实在捉摸不透他为什么要大半夜地躲在这里用最原始的方式摄食。于是他再次问道:“你还好吗?回答我。”

 

“我很饿。”

 

但侦测仪告诉卡车的是截然相反的情况:“你的能量水平已经超越满状态了。”

 

『你需要更多』

 

“我真的很饿。” 威震天从喉咙底低声抱怨,比起语言更像是引擎的哀鸣,他把剩余的晶体叼在齿间,干脆利落地嚼出一串尖锐的吱嘎声。这看上去很野蛮,某种程度上比他在角斗场中与对手生死决斗时的残酷距离文明世界更为遥远,但对于大半辈子都生活在铁堡档案馆的好好公民奥利安先生来说,简直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如此近的距离让战机系统散发出的热浪与电磁场一并毫无保留地冲刷过奥利安的装甲表面,内里充斥着抓挠火种的饥饿、欲望、贪婪和难以满足的煎熬。这是一种古老、本能、怖人的极度渴求,已经超过了一个塞伯坦人所能承受的范围,仅仅是二手接触都给予了卡车被炙烤的错觉,他难以想象威震天是如何忍受的。

 

“我想要你,奥利安。”战机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沙哑得几乎不成语调,似乎所有从他口里经过的东西,不管有形无形,都会被嚼咬拆解成粗砺的碎末。

 

若是放在其他时候,这句坦诚一定能让奥利安的面甲上浮现出有生以来最为欢欣喜悦的笑容。现在他蹙紧了眉头,顾不上体会自己的情感,而是拿手掌在威震天的肩颈上轻轻摩挲,忙于舒缓对方的苦痛——总爱过度担忧的档案员实在是害怕战机下一刻就要把他自己的的油箱或者火种挖出来。

 

“我也是。”卡车说,这些天来火种里的不安定与挫败随之淡化。

 

前角斗士轻刮奥利安灵敏的音频接收器,用力之精准证明了他方才的担忧还是过度反应:“你终于回来了……”

 

『但是他总会想走』

 

“我知道!”战机向着不存在的敌人怒吼,眼角如同渗血一般流出更多光雾,“……但我需要更多。”

 

直面恶兆的感觉就爬在奥利安的脊背上,电流窜过的小小刺痛清晰无比。卡车向前倾身,仰起头来,在威震天略显谨慎的配合下把额前的扇叶抵在他的金属眉之间。

 

“我很乐意。”哪怕你会像嚼能量晶体那样把我衔在齿间碾磨成齑粉,我很乐意。

 

银色的踝关节在红色卡车的背甲后合拢,将他锁死在身边。

 

『你在做什么』

 

霸天虎首领不耐烦地拍在箱面上,留下五道深痕:“我和失而复得的爱人做什么,到底有什么你置喙的余地?”

 

“震…威震天,你在和谁说话?”

 

“没什么人,奥利安,只是我自己。” 威震天用一种只能加深不安的二重声向他保证。

 

奥利安想要相信他,唉,奥利安是多么努力地尝试去相信威震天。然而火种深处的不安告诉他,有什么黑暗、恐怖、巨大的东西在他所爱之人的背后,在什么遥远的,群星照耀不到的地方,与他的挚爱一起,声称对同一身份,同一躯壳,甚至同一思想的所有权。

 

战机误读了他的迟疑,他对爱人芯中自我斗争的思绪漩涡一无所觉,又或者觉得不值得在意,只是更远地岔开腿,神情饱食又难以餍足:“怎么,生疏了?”

 

那恶魔仍渗透在他的每一个音节里。而他又是何等天真地,依然认为擎天柱才是那个完全不同的,取代了他们过去的一部分的赝品。

 

奥利安犹疑着,试探性地把手放在了霸天虎首领的银色的膝甲上,从风扇置换气体的声响清晰可闻,深浅不一的混乱节奏令他的紧张无所遁形。

 

他以为躲在他的装甲下,于原生质表面爬行游走,激起一束束幼小的战栗丛,令他不适地轻微扭动之物是纯然的恐惧本身。

 

他错得彻底。

 

—END—

 

小奥好难。

没有小红的报应号真的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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