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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场

[禁诈] 卑劣之人为何要建立关系

  • 烂人爱情故事


这个宇宙很有自己的幽默感。

 

御天敌那个挑战认知极限的突出下巴是证据之一,这个性格与其下巴具有如出一辙的令人同时感受到极度的不快与发笑的能力的御天敌现在竟然是汽车人的最高长官是证据之二。

 

身为中立派的禁闭行踪隐蔽远至这颗他都无法准确拼对名字的小破星球参加地下拍卖会,试图在尽可能低调的前提下收集点新玩意,却被追着通缉榜上高价值目标前来的汽车人搅了局,不得不也逃起命来,是证据之三。

 

“女士们,先生们!有机体,机械体,或是基于其它物质和逻辑的美妙生命!”在那个姜黄的小个子踏入聚光灯下的第一步,大事不妙的感觉就在赏金猎人的处理器一隅徘徊不去。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谨向诸位展示我今天的第一件商品!”那双标志性的巨大光镜四下扫了两圈,锁定了禁闭的位置。「啊,我亲爱的朋友!能在这里看到你真是莫大的惊喜,要是你早点知会的话,我会让你先看一看我的存货,作为我们既往愉快合作的小小回馈。」

 

诈骗能为生意做到何种地步是一项持续刷新的纪录,用不同的语句和策略同时进行双线推销对全塞伯坦最出名的奸商来说实在算不上多么特别的事迹。

 

「……」

 

“……这是整个宇宙中绝无仅有的孤品!只是‘拥有’本身就能令您的居所增色不少,更何况……”

 

「怎么,不是很有购买欲?可是你都来这里了,想必是准备带点什么回去!」

 

问题就在于禁闭也在这里。

 

赏金猎人站起身来,拢住他的斗篷,开始向外移动。台上的这位机会主义者追逐利润就像寻血的鲨鱼,在贪婪方面禁闭其实并不比诈骗好上多少,但两人对于“值得冒险”的评定标准差了许多。比如说,禁闭就绝对、完全、一定不会为了完美的展示效果带来的额外利润在自己荣登高价值通缉犯榜单的时候上台出这种风头,而且会在不幸与这样的人同处一室时尽快离开。

 

看在诈骗持之以恒地试图以各种手段敲诈自己的情谊上,禁闭最后提点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一句:「在汽车人紧追在你脚后跟的时候少出点风头,不要被抓住。知道你有多少顾客想尽办法也要让你在到达审讯室前闭嘴吗?」

 

诈骗劝诱性的笑容变干了那么一瞬间:「除了已经进去和死了的那些,差不多是所有人吧。」

 

尽管惯于吹擂自己用真诚、实惠、周全的准则与每一个顾客都建立起了良好的长期合作关系,但霸天虎军火商对自己真实的声誉还是了然于胸的。在他名声最佳的时刻,二分之一的顾客有强烈的谋杀或者至少殴打他的意愿,四分之一的视种族差异试图与他火种结合、结婚,或者订立契约,以合法免费分享他的财产,还有四分之一的不在乎钱。

 

而现在,他们在诈骗绝对不会乐意的方面达成了一致共识。

 

「放轻松点,搭档,这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小星球上一场毫不出奇的地下交易。」

 

他身侧的墙壁恰恰选在这个时候碎裂坍塌,塞伯坦制式的武器与持有它们的汽车人们冲了进来。

 

---------------

 

最后莫名其妙地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挤在同一个藏身处,是证据之四。

 

如果有选择,一个神智正常的塞伯坦人通常是不会拿在战斗中被部分破坏的能源配送站作为隐藏地点的。好在这个星球采用的是电能,不像塞伯坦的能量块那么易爆。

 

赏金猎人斜睨不久前还在台上风光的拍卖家:“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逃跑。”

 

“让我说得明白点,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在为你掩护。”诈骗尚有余暇眨动单边光镜卖弄风情,“优秀的客户关怀服务。”

 

禁闭挥动他唯一的手做出驱赶的动作:“离我远点就是最大的掩护,他们是冲你来的,快滚。你有一艘引擎更先进火力更足的飞船,回你自己那边,我不想和更大的靶子站在一起。”

 

“你这也太伤人芯了,伙计!”军火商抗议,“你难道忘了我们——”

 

浑身尖刺的塞伯坦人举起了他的钩子,用充足的攻击性示意他现在没有闲心容忍这些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表演,而且准备撕碎所有阻碍他完完整整地逃离此地的障碍。

 

虚假的光亮从紫色的光学镜中褪去,诈骗咬牙:“我没法远程控制我的船,信号被屏蔽了,那边也许围着一整队的汽车人等着呢。”

 

“作为那个拿光学伪装仪的必要性吹了整整三个周期,敲了我一大笔的人,你自己的安全意识实在是值得商榷。”

 

“因为我是一个慷慨的商人!我只拿到过那么一个光学伪装仪,性能先进,效用范围宽广,除非用针对性的反相波抵销,否则在一切感官与扫描仪上都完美隐形。它是我那一年过手的商品里——”

 

“闭嘴,我已经为它付过钱了,不需要再拿你推销的那套出来。”

 

“因为你有兴趣,我把这么一件强大的隐蔽装置忍痛割爱给了你!”诈骗痛惜地单手捂住自己的火种舱,“我本来要把它装在我自己船上的,那这会我就用不着小心翼翼了,而且,换作是,就会亲切收留无船可回的,不抱有任何怨言。”

 

“这就是你一直握着我的肩刺不放的原因?”

 

“我不能挽你的胳膊啊,”诈骗无辜得很,一派理所当然,“我们在逃命呢。”

 

这辆吉普总是有本事把不存在的事情说得真诚无匹,热衷升级改造的中立派和他实在是打过太多次交道,再熟悉不过这套把戏,因而对此毫不买账:“没有什么‘我们’。”

 

“随便你怎么说。”军火商强调性地搓了搓捏着禁闭机体附着构造的手,意识到其粗砺的触感,狡黠的神色淡去,“你干嘛要把从垃圾桶里捡来的破布穿在身上?”

 

“这不是什么从垃圾桶里……!这叫作伪装!”

 

“嘘——”

 

看清搜查到附近的汽车人们的脸是谁之后,禁闭恼火更甚:“敌无双也在,你可真‘走运’。”

 

“你认识他?”

 

“算不上,我们这一行看同行都是相看两厌。”赏金猎人停顿片刻,还是补充道,“他也是个电子忍者,所以你把电磁场收再拢也不为过。”

 

“以我的水准,这就叫认识。”黑心商人的逻辑运转起来,“你不能和他聊两句,许诺他一点好处,让他放我们走吗?我想要回我的船。”

 

禁闭实在没忍住嘲讽:“真巧啊,他们也刚好想要带回你。”

 

“大家知道汽车人政府有多抠,和我谈这笔交易可比拿赏金划算多了!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做理性的选择,所有人都能皆大欢喜。”

 

“他们汽车人,至少敌无双这样的汽车人不是这么思考问题的。”

 

“告诉你一个重大发现,这已经是熟识的水准了。”诈骗以牙还牙地反唇相讥,“所以……真的不能谈谈吗?”

 

赏金猎人已经彻底厌烦了口舌之争,决定采取他自己的方法,简单粗暴,直截了当。

 

“喂,等等!……没必要吧,禁闭!我可以……”

 

“闭嘴。”禁闭用钩子扒着诈骗腰上的抽屉口,用完好的那只手伸进去四处摸索,“用你的神奇口袋给我们变点有用的玩意,融合炮、轨道炮、长距静锁装置,随便什么。”

 

被人探进机体(中的空间折叠口)里摸来摸去的感受想必非常奇怪,诈骗扭曲的面甲很好地娱乐了禁闭,但惨烈的现实让他的嘴角翘不起来:“我摸到的是你仓库的墙吗?”

 

“是我的油箱壁。”军火商拍开冒犯的手——为什么这些汽车人,和前汽车人,都喜欢和他的空间口袋过不去?“他们也屏蔽了这个。”

 

眼见禁闭的神色向危险的方向滑落,诈骗赶紧扬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两手空空了!你也知道,从仓库里找东西比较麻烦,我通常会在子空间里放一些……近期专门用得上的东西。像是……两个能量块,呃,天然蜡,塞金,静止器控制器,可惜静止器不在这里……是了,电子震荡弹!整整一组!”

 

感谢宇宙终于不再继续发挥自己幽默感。赏金猎人暗中松了口气,伸出去够武器的手腕却被军火商挡住了。

 

“啧,啧,啧。这本来是要交货给一位外星顾客的,价值二十万塞金。”

 

“你想试试是你打开保险快还是我拧断你脖子快吗?”

 

“用不着这么有攻击性,我亲爱的朋友。”诈骗拿腔拿调地摇头,“我很乐意同你免费分享这些武器,毕竟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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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诈骗带上船或许是禁闭有生以来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之一。

 

他倒不是指引来了一整支汽车人追查小队的飞船追赶在排气管后,不,既然登上了自己的船,禁闭就有信心甩脱追兵,即便里面有着号称最难甩脱的旧同窗敌无双。

 

问题根源在更普通,更日常的方向。

 

他们两人此前的来往以赏金猎人的标准而言已然称得上密切,但都局限在交谈、交易、共饮、共事层面,从来没有挤在一艘飞船里生活过,特别当这艘飞船是属于禁闭的“死人头”的时候。

 

和诈骗不同,禁闭从最初就没打算拿自己的飞船做待客之用,他有多间宽敞的存储室,有牢房,有武器库,有工作间,却只有最基本的,供单人使用的生活设施。

 

当“汽车人的飞船”不再是视距范围内的燃眉之急的时候,矛盾就凸显了出来。都说考验一段关系的验金石是共居一室,实在是真知灼见。

 

“快一点。”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不要急。”

 

“一个周期以前你就是这么说的。”跑车引擎不耐烦地咆哮,“给我……等等,你在唱歌吗?”

 

“没有啊。”

 

“你在唱歌。”

 

“我不知道你把在浴室唱歌视为犯罪行为。”

 

“别再搞东搞西了,专心洗完然后赶紧给我出来。”禁闭踹了门一脚。

 

“破坏客人正在使用的财产,多么友善的待客之道。”

 

“或者我现在就进来。”

 

“等等!一个绅士不应该——”

 

“我离绅士差得远着呢。”禁闭恶意地咧嘴——尽管身处门内的小奸商并不能看见,多么可惜——自顾自地打开了门。

 

随即被门内汹涌而出的及腰高油液与清洗剂扑了一身。

 

赏金猎人被震惊堵塞的处理器足足几塞秒之后才给出了一个结论:“你竟然在我的船上洗泡泡浴?!”

 

军火商矜持地立在喷头下,摊开过分闪亮的双手,露出他那自我意识强烈的标志性微笑:“你也知道的,光鲜悦人的外表是一个专业商人的装甲。”与其他霸天虎不同,他的牙板平整,就像这辆小越野车身上其他部分的设计一般。张开的口中不含任何尖锐的反光,往往令他人误以为安全友善。实际上,那条银舌比无论多少排锯齿都要来得危险。

 

“这他妈是淋浴间!”

 

诈骗不知悔改地耸肩: “所以我告诉你要等等。但你坚持认为进来是一个好主意。”

 

禁闭闻到了大量到堪称奢华的浴液味道,毫不意外地发现爱占便宜的奸商又在浪费他的财产了。他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节约点,对我们都有好处。”

 

“我很节约啊。”诈骗露出惊讶之色。

 

呸,对这奸商来说花别人的钱就是对他自己的节约。禁闭不准备惯着他,钩子抵上姜黄吉普的胸甲,锋利的尖端危险地在变形缝隙旁比划:“你那丝毫未动的储备和你的船困在一起,处于汽车人的掌控下,现在我们两个都要仰赖我这点物资。所以,节约点,花完了对我们都没好处。”

 

“行吧,行吧。”诈骗撇嘴,用两指挟着铁钩试图把它别到一个不那么具有威胁性的方向,然而钩子不为所动,甚至又逼近了些。“快点滚出来。”

 

“但我还没好呢。”吉普拖长了声音抱怨,转过脸去,用下巴示意自己的后背,“如果有人帮忙的话倒是可以快一点,你这破浴室设施太基础了,我自己够不着背。”

 

自负的小混蛋。

 

又或许是奸商天性使然,热衷于来回试探他人的底线,衡量自己手中筹码的份量。意识到关键点,禁闭挑起光学镜,眉纹随之向上斜去。

 

特别是在诈骗目前这种完全不利,只能仰赖他人的境地。

 

军火商试图在新关系的确立期争夺更多的主动权,而禁闭必须让他知道这里是谁的船,谁做主。

 

“我要给收藏品做清理。”赏金猎人终于大发慈悲地把钩子撤了回去,但紧接着他往里走了两步,将身后的物什拖了进来。那是一个对普通塞伯坦人而言完全难以辨识的玩意,考虑到其奇妙质地,应该是某种有机生命身体的一部分,也只有禁闭的收藏品里能出现这种东西了。“不想出去的话你就呆着,但这玩意很滑溜,我可不保证不会脱手砸到你。”

 

诈骗懒洋洋地从眼角瞟来一瞥,即刻跳了起来:“从这家伙脑袋上往下掉的是什么东西?你手上都是!”

 

“不清楚,但我猜测是一种专门寄生他们的霉菌。”

 

吉普面露嫌色,不需要更多的催促,踮脚避让着沾在地上的那些不明有机体向外撤离,属于越野车的强力引擎全程发出不愉快地低声咕哝。

 

“哦,还有。”在他将将侧身滑出浴室的前一秒,禁闭精准地捏住颈弯把军火商的上半身拽了回来。糊上颈部的粘腻触感令诈骗惨叫:“别用那只手碰我,也太他渣的恶心了!”

 

禁闭不为所动,好一会后才松开吉普被他咬出两个凹坑的下唇,危险地嘶声:“这里做主的人是我,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诈骗的手僵在脖颈一掌距离之外,于疯狂地擦抹和保持手甲的干净之间犹豫不定。禁闭拿钩子敲了敲他的面甲边缘,语调里渗透着胜利的意味:“还想留下来吗?”

 

诈骗滞留在半空的手在门框上找到了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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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禁闭再出来的时候,坐在飞船第二驾驶座上的诈骗看上去已经恢复如常。军火商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般,扬起专业的笑容和他打招呼,仿佛此前只差那么一点用移门把飞船主人的下巴夹掉的是另一个毫无干系但巧合地长相一致的什么人。

 

“你终于回到舰桥上了,我亲爱的朋友禁闭!我们快要飞出这颗有机星球的静默范围,需要点真正的驾驶技术了。”

 

“没必要摆出这副亲善面孔,”赏金猎人冷酷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汽车人一追上我们,不需要别人开口你就会抢先卖了我换自己脱身。”

 

“这是个天大的误会!卖了你,我拿什么保证汽车人兑现承诺?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范围,也知道你的价值。”吉普亲昵地一臂环过禁闭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贴在他的音频接收器上吐息,“亲爱的同伙,我得依靠你,才能逃出去。”

 

仿佛证明他所言,控制面板滴了两声,一个熟悉的信号从探测边缘显现,被船主想办法甩在流星风暴中的某一架私人飞船还是咬了上来。

 

诈骗的身上是暖和的,毕竟他有一个尚在运作的越野车引擎。但他那打过蜡的光滑装甲表面似乎裹不住温度,接触处的热意不断地传导溜走,给人一种深处冰冷的错觉。奸商和塞金的相似之处多到令赏金猎人忍不住反省是否是自己先入为主产生的偏见。

 

禁闭不知道自己感受起来是什么样,但想必不会比诈骗好到哪里去。

 

在浩瀚到没有具体方向的宇宙中漫无目的地逃亡会给人的思绪带来许多坏影响,让它们一同盲目发散。紧追不舍的昔日同窗令禁闭忍不住想起修济天,想起警车,伟大的火种总有那么一种自我毁灭的倾向,为了保护,或是牺牲,通过这种反生物本能的选择来实现他们自己。

 

而卑劣如他,和他当前的同伴,他们没有什么道德束缚,也并无多少伟大情感,只是被局势逼到同一艘逃生船上的虫豸,要做的选择不过是谨慎合作或翻脸相食而已。

 

他们会活得很长久,通过欺骗、胁迫、贿赂、出卖。在掌握彼此罪证的方面,他们用不着分什么数量上的胜负,总之都“足够多”就是了。

 

如果这还不够,禁闭总能在瞬间之内给军火商上几道静滞锁,把他推给汽车人追兵。

 

察觉到他的视线,诈骗慵懒困倦地眨动光镜,把冷紫色修饰得柔和又温暖:“怎样,想做笔新的交易吗?”

 

事实上,这辆吉普既不慵懒,也不困倦,而且对自身外表所能带来的助力有着极其清醒的认知。他太擅长这么做了,每一回状似真诚、羞怯、受伤地闪动自己的的聚焦光圈,就像蛇类轻车熟路地晃动尾尖的拟态活饵。

 

收集爱好者目不斜视,把飞船推进速度又往上拉了两个等级,似乎全神贯注地在研究星图。

 

“你现在还能卖点什么,说来听听。”

 

这就是卑劣的人为什么要谈情说爱。

 

—END—

 

[1]修济天的学生头像里有敌无双。

[2]忘了动画里有没有说过禁闭飞船的隐蔽外壳的名字了……自己随便编了一个。

太晚了,可能有错字,明天再来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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